方便风开 诗书蕴藉
------读胡立新诗歌书法有感
吴川淮
日前，《胡立新禅道诗书选集》（上中下）三卷，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在文学艺术界产生了一定的影响。皇皇三卷，收集了胡立新多年的诗歌创作千余首，由此可以看到一个勤于耕耘，不断追求，孜孜于传统文化的学者与书家的形象。当代，在以诗歌创作为主体的作品中，类似的大部头还是很少的，尤其是以古体诗的形式，更为少见。
胡立新现任中国少数民族文物保护协会副会长、民族书画艺术研究工作委员会主席、中国民族书画院院长，出版有《胡立新书文集》、《胡立新小篆论语》、《胡立新小篆道德经》、《甲骨文论语》、《汉简金刚经》、《小篆孙子兵法》、《八体千字文》、《小篆孝经》、《小篆三字经》等数十部国学、文学和书法美术著作。他在新浪博客开辟国学大讲堂，阐述儒释道的精神蕴义，将自己对于传统文化理解通过大量的诗歌创作和书法创作来进行阐述，以践行者的精神，推广、普及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的结合。针对文化与价值观，他曾这样表述：“人类社会中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文明，都有自己的文化传承和价值观。国学从严格意义来讲形成了中国人特有的价值观。每个国家、每个民族的文明都有自己的国学。不同的‘国学’之间，其文化价值观可能会有所冲突。但万法归源，正如‘美好的东西人人欢喜、丑陋的东西人人厌恶’，它们都符合人类共同的文化价值观。”
《胡立新禅道诗书选集》的副标题是“方便风开空色来”，是从他“杉林小憩一茶啜，方便风开空色来”的诗句中选出的，很有蕴意，禅味十足，《心经》中起笔就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空”“色”是一个大题目，从宋以来的所有公案、偈语、禅诗都围绕着这两字纠缠出了说不尽的话题。他的这个诗句，让人想到唐代诗人宋之问《宿清远峡山寺》中的“空山唯习静，中夜寂无喧。说法初闻鸟，看心欲定猿”诗句。另外，陈子昂“水月心方寂，云霞思独玄”；张说“澄江明月内，应是色成空”；孟浩然“坐觉诸天近，空香逐落花”；王昌龄“彼此名言绝，空中闻异香”等都有异曲同工之妙。传统文化的积极因素，有精进，亦有内省。禅宗的贡献就是在顿悟与内省，从而能够把世间的所求所爱所愿所恨化为一种深厚的内蕴。由“空”“色”胡立新把诗歌延展到了很广阔的领域并与其生活世界密切地联系在了一起，各具其象。在他的诗歌中，村庄、牛、山、茶、钱塘江、西湖、嬉钓、梅花、荷花泉、玉石、狗、小河、笛子、春夏秋冬、相思树、书斋、雨伞、白菜、向日葵、蜘蛛、柳树、松树、竹子、日出、溪水、涧边、燕子、鱼儿、鹤、麻雀、野菊、月夜……，林林总总，但其中有一个大主题，那就是对映是人生，是“空”“色”与生活、自然的对照，是从物象之中所要表达的那种内在的禅意与禅思。古代诗人中黄庭坚流传下来的一千九百多首诗，三分之二都是思亲怀友、感时抒怀、描摹山水、题咏书画的诗，胡立新以古人为镜，把生活入诗，以生活为照，真实地反映出他的生活状态、思想状态乃至本身的学养。如胡立新自言：“诗性的人生，是充实的人生，亦是通达的人生。”“我作诗词，以抒心志为主，兼以禅道观照。境由心造，诸物萦怀，不媚韵律，不拘平仄，唱偈同达，流水为韵。”这就是为自己营造了一种诗的世界，“诗意地栖居”（荷尔德林语），以一种“诗生活”来安妥这个世界的灵魂。所以，在他这里，一切都是一个“场”，把生活的“场”带入一种诗的境界，是他在传统文化基础之上所形成的形而上的精神与力量。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怡情状态，胡立新在自己的工作室里喝茶，就写出这样的 《怡情》：
虚室好吃茶，
余香溢禅韵。
窗枝结野草，
喜闻鸟啼鸣。
墨戏修闲心，
当下出世情。
这完全是以一种出世虚诞的闲情来描述自己的日常生活，在当下人也熙熙，情燥虚饰的情境中能够以一种这样娴静的心态，嘉木奇卉，流莺比邻，拿得起，放得下，从忙碌中修静悟心，这是自身修养的融化。
胡立新在新浪开辟的“国学大讲堂”，经常不断地更新他自己学习国学的体会。他时时地提醒年经人要读好书，他说：“读好书可以让生命绽放光彩，可让‘才华馥比仙、气质美如兰’。可消除傲气、霸气、娇气、激愤气、粗俗气、痞子气、卑微气、小市民气；使人拥有书卷气，增加静气、秀气、灵气、自在气、文明气、富足气、高贵气、泱泱大气、贤者之气。一部经典，半杯香茗。富可敌国，贵比王侯。”在五十而知天命之年，依然手不释卷，通读经典，纪事钩玄，沉浸醲郁，含英咀华。这为他的诗歌提供了无穷的丰富性，在内心深处远离尘俗，为自己留下一片清静之地，
由于他读书多，所写诗歌不少都是将古诗偈语进行翻新重述，旧瓶装新酒，在古典的题材中锲入了现代人的精神因素，因此读起来亦古亦新。尤其是禅诗一路，当代创作此类诗的更少，而他一直在这个题材之中挖掘。“布谷鸟鸣采茶忙，清鲜高爽祁门香”；“屠隆隐居茶禅偈，十方世界清凉风”等都是他在创作的自然状态下写出的妙句。
除了写诗品茗，胡立新就是写字，他的书法从明清追寻到宋元，又从魏晋追溯秦汉，从金文追寻到甲骨。真草隶篆，都在笔下转换，尤其在甲骨、金文的创作上更是着意，而在这方面的创作更是颇受收藏者的喜爱。他兼任民族书画院院长，在不断地提携后进的同时，以弘扬传统文化为使命，在各种展览、期刊上进行广泛地宣传。
寻遍野山坡，
不见牛尾影。
山花笑点头，
身在牛背行。
------《寻牛》
这也是一首禅诗，寻牛、忘牛是一种禅境、悟境。悟的境界是追求对人生、宇宙的价值和意义的深刻把握，也即对人生、宇宙的本体的整体融通，对生命真谛的体认。这这种终极追求的实现，就是解脱，而解脱也就是自由。胡立新是一个在传统的“牛背”上寻道的人，可以说，他身上有很多可以启发人的思想观念，也有很多在当代学人看来不足的地方。但他进行了一种直白的、含蓄的、意象的等等诸方法的表达。对于一个不断地孜孜于传统的人，传统是他不断受其滋养的源泉，更是他所有思考、创作的基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