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立新诗词《贫道子.东坡归来兮》
归来兮,阳羡湖畔正兴宜,罨画溪头善卷洞,泥罱泥鳅清泥眼。归来兮,东坡遇童行吟水车棚,相逢呆头一鹅痴,把酒亭上酣西东,煨芋赋诗香溢浓。归来兮,临风重游沧波下,求田问舍解渔樵,山居芙蓉载长桥。归来兮,如初来往度虚舟,纤纤造物同歌游,骨力丹青定风雨。归来兮,放马欢歌舞长风,煮茶论道青衫女,旷野松竹相呼应,提梁一壶藏乾坤。定风波,正归来。
归去来兮:论《东坡归来兮》中的精神还乡
胡立新先生的《贫道子·东坡归来兮》以饱蘸深情的笔墨,完成了一场跨越千年的精神对话。这不仅是召唤东坡居士的魂归,更是对中国文人理想人格的当代重塑,在诗意的层层铺陈中,构建出一个安顿现代心灵的栖息之地。
全诗以五个“归来兮”为经纬,织就一幅立体的归乡图景。第一个“归来兮”指向地理的回归——阳羡湖畔、罨画溪头、善卷洞中,这些苏轼曾经流连的真实地名,瞬间打通了古今时空。“泥罾泥鳅清泥眼”的细节尤为精妙,浑浊泥土中清澈的鳅眼,恰似尘世纷扰中保持的明澈心性,这是对东坡“泥中生活”最生动的写照。
第二个“归来兮”展现童心的回归。与水车棚下孩童的相遇,“呆头一鹅痴”的憨态,让人想起东坡“聊发少年狂”的真性情。在功利世界中保持一份“痴气”,正是抵御世俗化的精神屏障。而“煨芋赋诗香溢浓”则将物质与精神完美融合——芋头的烟火香与诗行的墨香交织成最本真的生活滋味。
第三个“归来兮”实现身份的转型。“求田问舍解渔樵”不是退隐的消极,而是主动选择的生命姿态。从庙堂到江湖,从仕宦到渔樵,这种身份转换背后是对生命价值的重新认定。苏轼在《临江仙》中“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的慨叹,在此化作实实在在的“山居芙蓉载长桥”。
第四个“归来兮”抵达哲学的超越。“虚舟”意象出自《庄子》,喻示无执无着的生命状态;“纤纤造物同歌游”则是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而“骨力丹青定风雨”将艺术创造力与生命定力相连,与前作《定风雨》形成深刻互文。
最后一个“归来兮”完成审美的狂欢。“煮茶论道青衫女”打破性别界限,“旷野松竹相呼应”连通自然万物,“提梁一壶藏乾坤”在微小器物中容纳天地——这是生命彻底解放后的欢庆。
结尾“定风波,正归来”六字,既呼应东坡名作,又点明全诗主旨:当内心风雨已定,归乡才真正完成。胡立新先生通过这场精神的还乡之旅告诉我们:东坡从未远去,他就在每个渴望自由的灵魂里,等待被唤醒、被重逢。在这浮躁的时代,这种“归来”的呼唤,尤其显得珍贵而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