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立新诗词(贫道子-浪迹)
浪花和细语,江清月自明。翠竹映窗台,涛松拂柳面。鸟啼声声催,日高弄花影。空山亦相通,闲坐听妙泉。春华裹秋色,悠哉出初心。熙风知禅味,相知呼云鬓。形骸也争气,浪迹霞光里。古来多兴衰,乾坤洗丹青。
《贫道子·浪迹》:浪迹云霞洗尘心
胡立新先生以“浪迹”为名,却非书写江湖羁旅的孤愁,而是在自然律动中铺展了一幅东方禅道的精神行旅图。诗中“浪花和细语”并置,奔涌与幽微相生,澄江映月,清辉自显——开篇便勾勒出物我相忘的天然境界:翠竹倚窗台,涛松拂柳面,自然的清韵悄然渗入人居的缝隙;鸟啼声声似时光轻推,日高弄影如光阴在花间戏舞。诗人以敏锐灵觉,让万物成为映照心湖的明镜。
当行至“空山亦相通,闲坐听妙泉”,空寂山峦竟化作心灵回响的殿堂。泉声泠泠,非入耳,实乃入心——空山不空,它以天籁为语言,与独坐者达成了超越形骸的共鸣。此际“春华裹秋色”如惊鸿一现:春之鲜妍竟被秋之沉静温柔包裹,时光于此奇妙交融。“裹”字精绝,既是秋色对春华的守护,亦是岁月对初心的沉淀。诗人继而点破:“悠哉出初心”——那份天然本真,在物我悠然相忘之际,如清泉自心灵深处汩汩重涌。
“熙风知禅味,相知呼云鬓”,风竟也有了禅心,与飘飞鬓发如故交般低语相唤。形骸在此刻亦挣脱尘网束缚,欣然“浪迹霞光里”。当肉身融入天地大美,精神便与万物同频共舞。结句“古来多兴衰,乾坤洗丹青”,将视野投向浩渺时空:历史兴衰如长卷,终在乾坤流转的韵律中被反复淘洗、归于空明。这“洗”字如洪钟巨响——天地以永恒之流荡涤尘世斑驳,而诗人以浪迹之姿,在霞光云霭间觅得了归处。
浪迹者,形骸放逐于山水,灵魂却安住于本真。初心非固守之物,恰在“春华裹秋色”的圆融、“空山听妙泉”的静观中,如明月自江心浮现,澄澈如洗。当形骸欣然追随霞光,乾坤以永恒之流荡涤丹青,这浪迹便成为灵魂最深的归航——在万物吐纳间,照见那颗从未蒙尘的初心。